蜀通輪 擱淺 清王朝 傾覆 from 僑報

Posted on October 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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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通輪 擱淺 清王朝 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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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9月02日 02:31 僑報

在成都市中心的人民公園內，矗立着一座始建於1913年的“辛亥秋保路死事紀念碑”。資料圖片





四川保路同志會報告

1911年，在那個特殊的歷史時段中，川江行輪公司蜀通號輪船在忠州（縣）擱淺，雖屬於偶然發生的小事件，卻極具戲劇性與爆炸性。正是這個濺出的小火星，讓四川保路運動乘機而成燎原大勢，進而引爆了辛亥武昌首義，傾覆了整個大清王朝。

　　三峽灘如竹節稠灘灘都是鬼見愁

　　清朝宣統元年十一月十七日（1909年12月29日），重慶南岸碼頭，人頭攢動，翹首以盼，在一聲汽笛長鳴中，終於迎來了一艘拖着駁船的小火輪——蜀通輪靠岸了。這艘命名為蜀通號的客貨輪船，隸屬於“川江行輪有限公司”，它劈波斬浪，經歷了整整九天，才從宜昌抵達重慶，開創了長江航運的新紀元。

　　1907年末，在重慶由四川官商合辦發起創辦了一家“川江行輪有限公司”，是由趙爾豐的胞兄、當時的護理川督趙爾巽委派四川商務總辦周善培及川東道陳遹聲創辦的。

　　中國航運史研究專家樊百川在其專著《中國輪船航運業的興起》裡，對蜀通輪記載道：向英國訂購一隻適合峽江航行的雙螺旋槳“蜀通”號輪船（總噸數196噸，載重80噸，機械動力600匹馬力，時速13海里半，拖運為時速11海里）及一隻拖船（載重159噸，客艙有80個一、二等客位，統艙可容一百數十人），於1909年10月由江南船塢組裝完畢，開始航行。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僅指秦嶺劍門關陸路的險峻，也指川江三峽的水路險惡。三峽灘如竹節稠，灘灘都是鬼見愁。蜀通輪首航成功並定期往返三峽川江，實屬不易。

　　1898至1900年，這三年裡每年有一艘輪船起道宜昌，入川試航，但結果大不一樣。

　　1898年，英國人立德駕駛7噸平底小火輪利川號輪船，從宜昌入三峽上重慶共用了21天。然而，立德駕駛利川號返航時，首創了32小時從重慶順水航行到宜昌的紀錄。

　　1899年，英國人蒲蘭田駕駛肇通號試航峽江，上水僅用9天，下水僅用5天。

　　1900年，德國瑞生號滿載旅客，由宜昌起碇西上，駛向重慶。然而，船過崆嶺時，由於領江與舵工操作失誤，觸礁沉沒，上百旅客在狂浪中難以逃生，江上頓時出現“屍身漫江，不寒而慄”的慘狀。從此，三峽川江停航輪船長達八年之久。

　　商運汽輪首航成功船長蒲蘭田立首功

　　1899年6月12日，一艘名叫肇通號的商業運輸汽輪（載重能力150噸的明輪船），由宜昌起碇西上，迎着洪汛，歷經九日抵達重慶。這是三峽川江有史以來第一艘商運汽輪首航成功，駕駛這艘商輪的船長、領江（引水）就是英國人蒲蘭田。

　　時年33歲的蒲蘭田，出身於英國福蘭林崗鎮一個航海世家，從小就跟隨祖父、父親在英吉利海峽的波峰浪谷裡摔打，在大西洋的狂風海嘯裡衝撞，練就了英勇、機智、果敢、鎮定的品格。

　　1909年，川江輪船公司董事們在物色聘請船長、領江人選時，對比八年前初航三峽的三艘輪船駕駛情況，認為蜀通輪船長最佳的人選就是蒲蘭田。翌年二月起，蜀通輪正式定航於宜渝之間，每月往返兩次。

　　蜀通輪初航不久，卻又遭遇了晚清官場上的暗礁而險些擱淺。因地方利益的糾結，湖廣總督陳夔龍從中作梗，藉口川江行輪容易碰撞民船占奪民生，和將引導外國輪船接續航行等，橫加阻撓。

　　一面要求清廷制止，一面電達四川總督，不准蜀通輪進入湖北境內。後經多次談判，又訂立免碰章程十條，賠償章程八條，還向宜、渝兩關各繳存押款白銀一萬兩，以備賠償碰損民船之用。直到1910年3月中旬，川江輪船公司才得營業，蜀通輪往返水路在宜昌、重慶兩地。

　　四川保路運動洶湧清廷運兵入川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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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1年1月，盛宣懷被任命為郵傳部尚書。此時，立憲運動擱淺，社會矛盾極端激化，革命黨人四處暴動，各省總督心懷鬼胎，大清王朝宛若一個一觸即發的火藥桶。而點燃這個火藥桶的人，居然就是過去四十多年裡一直為清廷打造實業基石、期望以此名垂後世的盛宣懷。1911年5月，清王朝宣佈將鐵路修築權收歸國有，廢除商辦法案，然後向外國列強借債修路。

　　1911年6月7日，成都各團體兩千余人成立“四川保路同志會”，推舉立憲派蒲殿俊、羅綸為正副會長，提出“破約保路”口號，分路講演宣傳保路，並推舉代表赴京請願。全川各地各團體保路同志分會相繼成立，會員迅速發展到數十萬。

　　進入9月後，更發展為全省抗糧抗捐。署理四川總督趙爾豐在清廷的壓力下，於9月7日誘捕保路同志會和股東會領導人蒲殿俊、羅綸、顔楷、張瀾、鄧孝可等，封閉鐵路公司和同志會。成都數萬群衆奔赴總督衙門請願，要求釋放被捕人員，趙爾豐下令巡防軍開槍鎮壓，死難30余人，釀成了“成都血案”，勢態一發不可收拾，川省形勢全面失控。

　　四川保路運動的巨大漩渦，裹脅了整個大清王朝。清廷急派“督辦粵漢川漢鐵路大臣”端方率鄂省新軍精鋭——湖北陸軍步隊第十六協第三十一標全標（團）及三十二標之第一營（缺兩隊）官佐，共約二千兵力，於1911年9月15日起程武漢，入川救火。

　　運兵入川，首先是要解決交通問題，蜀通輪成為了此次重大軍事行動的“命門”。無奈最為關鍵的交通工具蜀通輪，卻在此時刻，因三峽川江秋季大霧，偏偏在忠州（縣）遭到擱淺，這讓清廷與地方大臣們焦急萬分。一時間清廷朝野上下，中樞與地方各個方面一齊聚焦在這艘擱淺的蜀通輪，馳電頻繁，風急浪高。而在那一刻，所有的當事者都沒有預料到因蜀通輪擱淺事件，成為了整個大清王朝的“滑鐵盧”。

　　蜀通輪擱淺清大臣被殺

　　新任粵漢川漢鐵路督辦大臣的端方，有“旗下三才子”美譽，涵養很好，性情沉穩。而在此刻，他几乎是驚惶失措地向清廷內閣報告，在《端方致內閣請代奏借用英國兵輪趕程入川電（1911年9月）》中稱：端方連日趕辦公所要件，並佈置入川事宜，確已就緒，即日乘輪赴宜昌。其由宜昌至重慶之航路，僅有蜀通輪船可行，正值擱淺，屢電飭令設法出淺，迄未辦到。如由宜遵陸，約須經月，始達成都，殊嫌遲緩。

　　而清廷中樞因為前有八國聯軍的夢魘，便立即駁回此電。

　　此時，也有湖廣總督瑞澂回復郵傳部尚書盛宣懷的詢問電報：至鄂軍赴川，由漢乘輪至宜昌後，須看有無入蜀輪船，臨時定奪。即有輪亦不能一批齊進。計舟行至萬縣，由萬陸行至重慶，最速須20余日左右，方可抵渝。

　　由於蜀通輪擱淺這個致命的事件，讓四川保路運動始作俑者盛宣懷也亂了方寸，他萬分焦慮地向趙爾豐的兄長趙爾巽詢問解決辦法。

　　同日盛宣懷又向湖廣總督瑞澂去電求情，在他看來，只須趕運一千擁有熱兵器的湖北新軍入川，就足以彈壓四川保路同志會。

　　湖廣總督瑞澂，典型的八旗紈絝，此時他是隔岸觀火，還有點幸災樂禍，與盛宣懷在電報中玩起了文字游戲：鄂軍入川，由宜而上，有輪亦祗能抵萬縣，昨已電達。迨舍舟登陸而後，蜀道崎嶇，有祗容一人側身而過者，無論如何，總屬緩不濟急。

　　從以上電文可以看出，端方所率鄂軍水路入川，有無可行輪船，已成為軍事上的最大瓶頸。

　　盡管四川保路運動局面複雜，各方面利益糾纏與阻礙，而蜀通輪擱淺這一偶然戲劇性的事件，影響了辛亥歷史進程。

　　清廷最終宣佈革去大清郵傳部尚書、晚清新政力行者盛宣懷所有職務，“永不敘用”。他惶惶然登上德國貨輪，逃往日本神戶。《清史稿》最後給出的結論是：“宣懷侵權違法，罔上欺君，涂附政策，釀成禍亂，實為誤國首惡。”

　　也是蜀通輪的“意外”擱淺，也連累了晚清“旗下三才子”、開明大臣、漸進改革者端方，以及他那曾留學日本研究鐵路的胞弟端錦，最後兄弟二人被反正的湖北新軍砍頭後，浸泡在煤油中沿途示衆。而這一切都是從端方接到《清帝派端方為督辦粵漢、川漢鐵路大臣喻》後開始的死亡之旅。

　　晚清最強悍的駐藏大臣兼任川滇邊務大臣、四川總督、辛亥秋保路死事屠夫趙爾豐也在成都被砍頭。

　　而今天當人們重新審視那個歷史拐點，就會發現蜀通輪的擱淺真的有些大出“意外”：第一，1911年9月的長江並沒有進入每年11月的枯水期；第二，蜀通輪船體的設計是專門針對川江航行的；第三，作為蜀通輪的船長蒲蘭田是相當具有引水經驗等等。

　　總之，歷史遮蔽了歷史，讓蜀通輪擱淺的那場辛亥秋霧似乎至今也沒有散開。摘編自成都《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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